第三次個人諮商

忘了什麼時候的事了，也許今年年初或去年年底吧？

我媽曾經在電話的另一頭對我說：「你跟小愛這樣子，就不要回來了。我覺得很丟臉，都不知道該怎麼跟鄰居說。」

聽起來很傷人，但我當時並沒對我媽生氣。只是想：阿這就是我媽啊，有時就是會講一些傷人的話，但我知道她不是有意傷我的。

過了幾個月之後的某一天，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想到了這段話。

「诶這句話真的很傷人」

「我是你兒子诶，在你兒子最無助，最需要有人靠的時候，講這種話？到底是你兒子重要還是鄰居重要啊？」

有些話是有後勁的。在無助、脆弱的時候，想到這些傷人的話，能夠感覺到它們像迴旋鏢反覆折磨著自己。

在這些想法湧現時，我又突然有了另一個想法：

「當我決定在她身體不舒服時，卻只載她到山下騎GoShare」的時候...

「當她問我，如果是事情重來一次，我會怎麼選結果我跟她說我的選擇還是一樣」的時候...

就是同樣的心情嗎？在最需要有人靠的時候，卻冷不防地被捅一刀的感覺？

我把這個發現跟諮商師談，她說她感動得快哭了。畢竟第一次諮商時她形容我就像個輸入指令，精準活動的機器人。

只是，說這些傷人話的是我媽時，我可以不放在心上；因為她是我唯一的媽媽，我知道在她心裡，我一定是比鄰居重要的。

當傷人話來自伴侶，就很難不往心裏去了。

第二次個人諮商

開始諮商後，看到有興趣的書名，也會去找來看。

有一本叫「如何擁抱一隻刺蝟」，裡面介紹了九種典型的人格傾向。

我發現書中描述的偏執型人格蠻像我的。

「自律，認為事情非黑即白。工作一絲不苟，不出錯，不遲到」

在工作上，會是可靠的同事；然而在婚姻生活中，卻會把對自己的期待，加諸到身邊的人身上，造成一種慢性的、長期的壓力。

「我都做到了，你也應該要做到」

「不是A的錯，就是B的錯」

「分內的事我盡力完成，不甘我的事就不甘我的事」

很多時候我的確會有這樣的想法。

回想起來，太太在搬出去以前，是不是就已經被這種慢性壓力弄得喘不過氣了呢？

久違的諮商

「誰痛苦，誰改變。」

我很痛苦，所以我想改變。

距離上次跟太太來已經過來半年，我簡短的跟諮商師描述了這半年的時間，我做了哪些事，有哪些回應...等。大部分的時間諮商師就是聆聽。聽我講，或聽我哭。

比較有印象的是其中一段：

「有一次，太太在離開時站在門口，對我說：你就只在離開時抱我，也不講話，到底什麼意思？」

「我當時沒有回答她，但我想表達的是，抱她是想讓她知道我捨不得她離開，也想給她一些力量。」

「有沒有可能，你在聽她說話時，很多時候都沒有聽到話裡的重點？她問你為什麼抱她，重點可能不是想知道你為什麼抱她，而是為什麼都不跟她說話？」

啊...我突然有一種，會不會，很多時候我和她的對談與相處，其實是很笨拙的？我沒辦法快速的理解她話裡的含意；她也沒辦法理解到該怎麼說，才能把真正的想法傳達給我？

或許是個轉折點

找了時間跟太太聊聊。

關於我，以及我們在未來的路上有什麼想法。

她說搬出去以後過得挺好，至少她現在住的地方是一個避風港，可以讓她在工作與家庭(以及我)之間喘息的地方。

還說想不到回來的理由。

明明一起去日本時感覺很好，但為什麼一回來就感覺一切如故呢？有種我一切的努力都形同泡影。

我不知道還能怎麼做。

上個月大姑媽往生，我很難過。在殯葬場眼淚止不住的一直掉下來。

心情複雜，不僅僅是思念，更多的是對於生活的無奈。

大姑媽是在父執輩少數在童年時期對我非常好的長輩。過去一年看著她身體機能逐漸喪失，被轉送到安養機構，最後往生。對於一個曾經待我好的人，如果有能力，又何嘗不希望能在她身邊照顧她，回報她？但現實生活中，可能嗎？小孩呢？工作呢？在這個名為現實的網子裡，渺小的我只能不斷的支撐著各種面向的拉扯，維持著生活。努力讓自己不被扯碎，就已是精疲力竭了。

我知道我必定是做了許多讓她傷心的事，才會讓她決定離開。但最糟的是即使知道做了什麼讓她傷心，我卻無法同理她絕望的心情。

如果不能理解她的心情，就沒辦法體會當下我做的某些事，或某些話有多傷人。

我決定再去找諮商師談談，並且做好可能會進行6~8次的心理準備。

1~2月

 這陣子，小孩會在周五、周六過去太太住的地方。

一方面覺得她會想小孩，另一方面也讓我有難得可以喘息的夜晚。

周一到周五的作息大概是這樣：

早上7:00起床，叫小朋友起床、準備他們的早餐；7:40左右送他們出門上學; 大概8:40回來，做我的工作，下午5:30左右去接小孩，一起外食、或者在家煮晚餐。太太有時跟我們吃，但她下班得晚，大部分不會一起。7:00~9:00在家，看小孩的功課、陪他們玩，有時加班趕工作。 晚上9:30~10:00趕上床，陪他們睡覺，大概11:00左右有段自己的時間。

週日很大概率也是7:00~8:00被小朋友叫起床，然後開始想假日要不要帶他們出去走走。

除非小朋友不在，不然能夠睡到自然醒的機會真的不多。

所以，當小朋友去太太那睡的時候，某些程度上來說我才有真正屬於自己的時間。這樣的感受很複雜，有些開心、有些罪惡感、有些無奈。

第二次露營

原本要二露碧山露營場順便看煙火，沒想到那麼熱門抽都抽不到...後來是回台南跟岳父岳母一起去了烏山頭水庫露營。

1/1凌晨起來看日出時，她幫我圍圍巾。那一刻看著她看我的眼神，好懷念。

讓我覺得好像...我們的關係還有救。

人生三大錯覺：手機震動、我能返殺、她喜歡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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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又做錯了一件事情。我想她可能徹底絕望了。